《Hang the DJ》和《Metalhead》兩集則像是本季獨立出來的小品,單獨成立,和其他集主題較無涉,在故事的設定和開展上也相對簡單。《Hang the DJ》以英國樂團The Smith的名曲〈Panic〉為典故,討論交友軟體的運作和媒合,節奏輕快,結局更是《黑鏡》系列中少見的明亮,是本季系列中可以令觀眾稍稍喘口氣的片刻。
Channel 4製播的前兩季,或許影像不夠精緻,敘事格局有限,但留下無數令人難忘的經典。就拿第一季第一集《The National Anthem》為例,該集以網路輿論和政治之間的互動為主題,沒有太多故弄玄虛的科技,用最誇張而劇謔的手法,深刻批判了網路時代所形成的「新民意」盲目。迫使政治人物不得不然地走向媚俗,沒人在意實際問題如何解決,只在意網路所傳達的影像和意向。該集於2011年播出後,直至今日,不管是批判主旨和故事張力仍能成立,繼續流傳,甚至可能成為未來研究21世紀裡使的經典譬喻。
基於臺灣特殊的政治和歷史處境,近年來「轉型正義」一直十分熱門的議題,尤其在2016年蔡英文領導民進黨贏得總統大選,二次政黨輪替之後,如何面對過去威權時代的殘餘,再次成為臺灣重要的政治議題。事實上,轉型正義(Transitional Justice)的概念在西方,雖和多數西方的概念一樣,可以上溯至古希臘時代,但真正具體化成為學界重視、討論的概念,一直要到西元2000年之後,也就是當冷戰結束,人們開始重新檢討二十世紀意識型態政治諸多不合理的暴政和管控後,才逐漸為人所重,朝學理化的方向發展。璐蒂‧泰鐸(Ruti G. Teitel),所著《轉型正義》(Transitional Justice)一書,被視為此議題的開山之作。這本從法學角度出發的專書,中譯本由鄭純宜翻譯,商周共發行兩次,譯名由《變遷中的正義》改為《轉型正義》,除了顯示該議題的熱門,以及專業名詞的定著化發展外,兩個譯名的差異,似乎也反應了在臺灣人們對這議題的看法。
在《H》這深邃的宇宙中,每個人都可以從中找到喜歡的側面,〈Dance with Me〉擁有著樂所有的流行元素,〈Horoscope〉則能令期待聲響實驗的人大呼過癮。這宇宙似乎又是超越時間限制的,〈Hold Me〉、〈Purple Love〉、〈Gray〉等曲目,都讓人不斷想起上世紀末90年代的探險時期,那些令人懷念和驚豔的電子樂氣味。〈H〉和〈Hallucination〉兩首歌,在專輯的中段,形成了專輯中最迷人的核心,在我看來,也最能道盡世外桃源所進行中的音樂實驗,不同風格的因子,交織出平衡的交融,經營出某種強烈的視覺感,不管前味或後勁都使人難忘。〈Midnight Beating〉到〈Hunting for Hunger〉,由爵士延伸到迷離夢幻,那宇宙不斷的遠離、淡去,替專輯畫上了完美的句點。
在文.溫德斯的創作生涯中,《尋找小津》具有指標性的轉折意義,通過80年代跟小津的對話,完備了自己的電影觀,開啟了他的顛峰。溫德斯當然與小津不同,但是他勤於反思的知性姿態,讓他在新世紀到來之前繳出了許多傑作。溫德斯依舊專情於紀錄片拍攝,或者可以說新世紀以來,他在紀錄片上的表現超過劇情片也不一定,然而晚期的溫德斯仰賴真實的斷片訴說故事,不管是中期的作品《樂士浮生錄》(Buena Vista Social Club,1999)或是近期的《薩爾加多的凝視》(The Salt of the Earth,2014),有他一貫濃郁的溫情和愛,卻再也不復1980年代時那充滿才情,宛如哲學家或佈道者的模樣。
單就音樂而論,1980年代起廣義的另類搖滾(Alternative rock)、嘻哈音樂以及電子音樂的崛起,演進過程中,打破音樂之間的藩籬和隔閡,本來就是90年代音樂的關鍵,不同樂風之間的的融合、拼貼和取樣,改變了整個搖滾音樂史的風貌。重搖滾/重金屬(HR/HM)當然沒有置身其外,80年代在主流金屬之外,產生了無數實驗的嘗試,諸如內閣(Ministry)、九吋釘(Nine Inch Nails)在工業聲響領域的實驗;音園(Soundgarden)、愛麗絲囚徒(Alice in Chain)的另類音色,這些80年代的實驗,經過蘊釀和等待,才在90年代大放異彩。
此外,80年代即成為重金屬主要派別的鞭擊金屬(Thrash Metal),或者像槍與玫瑰(Guns N' Roses)那可標示為90年代重金屬里程碑的雙專輯《Use Your Illusion I & II》無論在源頭或呈現上,也已反應這股新的擴充、包容的新趨勢。除了樂風的演變外,直接跨界的合作更是不計其數,最具代表性的,應數1985年當時仍屬新進的嘻哈團體Run–DMC邀請史密斯飛船(Aerosmith)主唱Steven Tyler和吉他手Joe Perry一同合作,重新演繹該團1976年的經典名曲〈Walk This Way〉,MV中,破牆的隱喻揭示了整個時代的風潮,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這些合作案例不勝枚舉,或許是電影原聲帶的創作空間比較大,就變成主要的合作場郁,譬如全民公敵(Public Enemy)和炭疽樂團(Anthrax)替電影《零下的激情》(Less Than Zero, 1987)合作的〈Bring the Noise〉;《惡夜追殺令》(Judgment Night, 1993)、《閃靈悍將》 (Spawn, 1997)這兩部票房不佳的片子,卻繳出了兩張集合重金屬搖滾和嘻哈饒舌兩界樂手共同合作,極為重要的原聲帶作品。倘若再考慮當時電子舞曲的Big Beat浪潮,新金屬的出現,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西洋樂壇水到渠成的結果。
「難得」意味著是剎那而非永恆。2007年聯合公園推出第三張專輯《Minutes to Midnight》,樂團逐漸轉型,想要展現更多的音樂面向,單曲〈Shadow Of The Day〉即為一例,整體來看事與願違。這張專輯雖然有像〈Given Up〉這種讓老樂迷為之一振的單曲,但整張專輯卻有更多不知道該怎麼理解的徬徨感。聯合公園在樂風上的轉變,一方面顯示了正常樂團的生命週期,無法再憑初生之犢的氣勢繼續稱王;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新金屬浪潮慢慢退出主流市場,重新沈潛。
內外要素的作用下,聯合公園接下來的作品都是不同的試驗,以概念統整專輯,不幸的是,評論和市場都沒買帳,最終迎來2017年新專輯《One More Light》的潰敗。這已經不是市場能否接受的問題,新專輯內容鬆散、音樂面目模糊,先前幾張還能說是轉型碰上的陣痛期,或者說是曲高和寡,但新專輯只是單純的「慘不忍睹」而已。
美國人類學家露絲‧潘乃德(Ruth Benedict)的著作,如《菊與刀》(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舊譯《菊花與劍》)、《種族:科學與政治》(Race:Science and Politics)等書,雖然反對種族主義,但肯定了「種族特性」或「民族性格」的先天存在,因而使日本被定性為「女性化的種族他者」。
戰爭或許是歷史上最核心的主題,以極端的暴力,同時進行文明的毀滅和進步;勝敗的結果,則改變著人類世界的樣貌。自古以來,每場戰役都吸引無數的研究者,亦成為藝術工作者的創作靈感和主題。好萊塢電影自不例外,從1915年大衛.格里菲斯(David Griffith)充滿爭議的《一個國家的誕生》(The Birth of a Nation),以及隔年的《偏見的故事》(Intolerance)開始,戰爭因素就不斷出現。
本片編導大衛.米奇歐(David Michôd)依三個階段給予不同調性的安排,在第一階段中,宛如將《巴頓將軍》(Patton)來到21世紀的阿富汗戰爭,兩者的格格不入,形成《超異能部隊》(The Men Who Stare at Goats)那樣可笑荒謬的場景。第二階段基調一轉,赴歐訪問的麥馬洪團隊,宛如巡演樂團,在面對過程的起伏和失落,加上主述者麥可.海斯廷斯斯的加入,轉作類似經典搖滾電影《成名在望》(Almost Famous)的公路步調,這是一般戰爭片少有的,也顯示了阿富汗戰爭的獨特。最後回歸戰場,麥馬洪團隊暫退第二線,改以第一線作戰小隊為主角,而衝擊他們的不是大規模的血腥,是民房之中的一團混亂,不知如何也不知為何而戰的失落,複製了《鍋蓋頭》(Jarhead)裡的無奈,接著帶出麥馬洪將軍的失敗。
本片的製片公司,為布萊德.彼特主導的「B計畫娛樂」(Plan B Entertainment),是近年崛起的新興勢力,擅長製作衝擊奧斯卡的大片。從2001年的《神鬼無間》(The Departed)、《自由之心》(12 Years a Slave)、《月光下的藍色男孩》(Moonlight)皆獲得最佳影片。此外,也推出《魔球》(Moneyball)、《永生樹》(The Tree of Life)、《大賣空》(The Big Short)等等叫好叫座的作品。這次的《戰爭機器》絕對具資格名列其中,也可以期待在明年奧斯卡大放異彩。
坎城的爭議,讓Netflix股價大漲,說明在華爾街分析師的心中已分出了勝敗;奧斯卡也曾為Netflix開過大門,今年最佳紀錄短片《白頭盔》(The White Helmets)就是由Netflix全權發行。雖然紀錄片是奧斯卡的灰色地帶,經常默許只在電視撥放的影片參加,然而有此一前例,是否能再開巧門?尤其眾多一線電影工作者大量投入電視工作,各影片串流平台又來勢洶洶(光以Netflix為例,接下來還有威爾.史密斯主演,大衛.艾亞執導,預算9,000萬美元的大片《Bright》),未來好萊塢的生態將如何變化,又會帶給非美系電影產業何種衝擊,都值得進一步觀察。
回顧二次世界大戰戰史,或許再也沒有另一事件比敦克爾克大撤退(Battle of Dunkirk,又稱敦克爾克戰役)更複雜、充滿各種矛盾評價的戰役了。敦克爾克戰役交雜著挫敗與勝利、屈辱和光榮,標示著德國在歐洲西線戰場的全面獲勝,同時,又埋下英美盟軍日後反擊的伏筆。它不像後來為人所熟悉的諾曼第登陸V-day,直接描繪戰事的逆轉,明確導向勝利的終局,在1939年5月26日至6月4日期間,這場由英國政府所主導的敦克爾克大行動,就像標點符號中一個難解的「分號」,無論是停頓或轉折,它都靜靜橫躺在歷史的長河中,等待人們理解它的重要和意義。
美國吉他手史提芬.范(Steve Vai)所策畫的超級吉他巡演「Generation Axe : A Night of Guitars」,或許是對吉他世代的重溫,該團集結了史提芬.范、扎克.懷爾德(Zakk Wylde)、殷維.馬姆斯汀(Yngwie Malmsteen)、努諾.貝登科特(Nuno Bettencourt)和 東信.阿巴西(Tosin Abasi)五位橫跨老中青三代的吉他巨匠,同台演出。
總策畫史提芬.范是五人之中最資深的,多元的樂風和複雜的樂曲,是他一貫的特色,有時甚至帶有些融合(fusion)的樂風。人們提及他樂風的根源,往往會提及年少時求教於吉他大師喬.沙翠亞尼(Joe Satriani),兩人在路數確有相近,然而縱觀史提芬近40年的演出和創作生涯,他18歲以新人之姿加入法蘭克.扎帕(Frank Zappa)樂團,奠定了他作為吉他手的基本性格,扎帕不拘一格遊走於不同音樂類型,信手拈來各式艱澀樂句的從容,和後來史提芬的演奏事業有著極高的雷同。在扎帕之後,范也和各路音樂人合作,和范.海倫(Van Halen)分分合合的主唱大衛.李.羅斯(David Lee Roth)的合作,是他重要的里程碑。
1985年開始單飛生涯的羅斯,試圖想要擺脫人們對他范.海倫時期的印象,展示出自己的音樂色調,史提芬也正在打造自己的音樂風格,兩人一拍即合,《Eat 'Em and Smile》(1986)、《Skyscraper》(1988)不僅帶來商業上的成功,前者更被視為重金屬的重要經典。在音樂之外,1980年代史提芬最經典的演出,或許是在1986年的電影《十字路口》(Crossroads)裡,化身為惡魔和男主角的吉他對飆,成為電影史上的難忘片段,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史提芬的吉他能巧妙地將金屬樂風,融入該片所打造的藍調世界裡(音樂總監為雷.庫德)。
特別的是,史提芬的個人專輯反而是到了90年代才發光發熱,1990年的專輯《Passion and Warfare》發行,這張(據聞)從1982年就開始醞釀的專輯,扮演著承先其後的角色,可見他早年求教於合作各樂手的積累,其中〈For The Love Of God〉一曲,不管在音色或樂曲格式,後來成為他的註冊商標,是他作為演奏者的獨特姿態。1993年的專輯《Sex & Religion》裡,史提芬找來重量級音樂人迪文.唐森德(Devin Townsend,主唱)、泰瑞.波茲歐(Terry Bozzio,鼓)、史蒂文斯(T. M. Stevens,貝斯)一同組團,雖然評論和銷量未如前作,卻是史提芬最後的樂團身影。
1996年的《Fire Garden》是他以個人名義發行的專輯作品中,最廣為人知的一張,當年巡迴也來過臺灣(從此台灣幾乎成為他巡演的固定行程之一),整張專輯掌握能量和技巧間的平衡,在重金屬的樂色之中進行各種實驗,將他〈For The Love Of God〉裡的音樂實驗,以一張專輯的空間得到了充分的演繹。這也是他最後一張進入告示版排行的專輯,前一張《Sex & Religion》進入了前50名,《Fire Garden》卻只能在100名邊緣徘徊,成為小眾裡的聖典。之後,他雖然還有作品發表,但已不見早期的精彩,反而更像是製作人或經理人的角色。
殷維.馬姆斯汀是另一則重金屬吉他的傳奇,來自瑞典的馬姆斯汀,幾乎等同於古典重金屬或速彈一派的代表,同樣18歲出道,他先是加入樂團Alcatrazz(在馬姆斯汀後,接任的吉他手正巧是史提芬.范),1984年馬姆斯汀以21歲的年紀出版了首張個人專輯《Rising Force》,一鳴驚人,留下了〈Far Beyond the Sun〉、〈Black Star〉兩首經典,從此他便以一至兩年左右的頻率,固定發行的專輯,至2016年為止,共發行了20張。他高超的演奏技術,不僅奠定了個人的地位,也打造了速彈和新古典的世界。
1992年的《Fire & Ice》是他最後出現美、英兩地排行榜的專輯,此後重心就放在了歐陸和亞洲(特別是日本),日本一直是新古典速彈樂風的重鎮,馬姆斯汀每次專輯都是日本Oricon公信榜的大事,他的形象深入日本大眾文化之中,漫畫家蛭田達也紅遍80、90年代的漫畫《功夫旋風兒》(コータローまかりとおる!)其中樂團篇主角團隊的勁敵凱薩.拉迪利的原型即脫胎自馬姆斯汀。此外,2001年他和新日本愛樂交響樂團(New Japan Philharmonic)共同演奏,隔年也發行現場錄音專輯。馬姆斯汀對亞洲的重視,也延伸至台灣,21世紀之後他數度來台演出,雖然中年的身型以不復當年青春的模樣,但每次來台總能滿足死忠的歌迷們。
努諾.貝登科特和扎克.懷爾德兩人和前兩位年紀相仿,但出道較晚,兩人身處正面迎擊考驗的時代。人們談到貝登科特,總會提起極限樂團(Extreme),這個以貝登科特和主唱蓋瑞.雪隆(Gary Cherone)為核心的團體,在80年代中期成立,經過一段在地(根基於波士頓)的醞釀後,於1989年推出同名專輯,走上了全美國的舞台,融合放克(Funk)的重金屬風格,是他們早年的特徵。1990年的第二張專輯《Pornograffitti》是這種風格最成功的展示,也取得巨大的商業成功,一夕成為全球矚目的大團。《Pornograffitti》緊密連貫、融合無間,處處充滿令人驚喜的才氣,巧妙詮釋放克和重金屬的融合可能,諷刺的是,讓他們受到世人重視的,反而是和兩者都無關的木吉他抒情曲〈More Than Words〉,這首歌當時奪下告示牌的冠軍,很長一段時間是台灣各大吉他社必練的單曲。
極限樂團是那種很容易被標籤誤導的樂團,放克金屬(Funk Metal)當然是樂團重要的元素,但卻不是唯一的元素;兼容並蓄、不斷變化,想要嘗試各種音樂元素的強烈欲望,大概才是兩人不變的創作特色。1992年他們推出的《III Sides to Every Story》是張沒有放克色彩的前衛搖滾實驗,1995年的《Waiting for the Punchline》則瀰漫著強烈的「另類」風格,顯示了對新潮流的回應。之後樂團就走近了休眠期,一直到2008年再重新集結,這中間貝登科特也開始了個人的音樂企畫,無論從造型到內容,「另類」實驗的比重遠遠多過重金屬風格的延續。
在此次來台的5人之中,貝登科特應是最難被歸類,變化尺度最為寬廣的音樂人。新世紀之後,貝登科特漸漸成為錄音室樂手或製作人的角色,2008年極限樂團復出推出《Saudades de Rock》,讓歌迷們重溫了記憶裡的聲響,感受到團員們這幾年的成長。這麼說來這張作品也快十年之久,傳說今年他將會有新專輯問世,希望不會又是謠言。
扎克.懷爾德大概是5人中對主流市場有最大影響力的吉他手,以他的名氣實在很難想像他會接受這種非專場的演出(可見史提芬的輩份和魅力)。如同扎帕之於史提芬,懷爾德也有一重要導師奧齊.奧斯本(Ozzy Osbourne),1987年20歲的懷爾德將自己的demo寄給了正在尋找新吉他手的奧斯本(以填補意外過世的蘭迪.羅茲),從此開啟了他們20多年的搭擋生涯,在懷爾德之前和之後,奧斯本雖然都有搭檔的吉他手,但談到奧斯本的生涯,人們腦海中浮現的搭檔,也就只有羅茲和懷爾德兩人。懷爾德和奧斯本的配合,開發出自己在重金屬音樂上的特色,繳出了《No Rest for the Wicked》《No More Tears》《Ozzmosis》等漂亮的成績單,也開啟了奧斯本音樂生涯的另一波高峰。
另一脈絡較少人提及,就是南方搖滾(Southern Rock)對他的影響,這在他1994年首張個人主導推出的音樂計畫「Pride & Glory」,有著驚艷的表現。明明出生於紐澤西,音樂生涯一貫演出重金屬風格的他,竟能打造出那麼道地南方搖滾,這個計畫組成的樂團名為:Lynyrd Skynhead,整張作品承繼林納.史金納(Lynyrd Skynyrd)質樸粗礦之中滄桑的細膩,令樂迷們大感意外。他對南方搖滾的探索,並非曇花一現,分別於1996、2016年推出的《Book of Shadows》和續作《Book of Shadows II》,內容比《Pride & Glory》更深沈、晦澀,用原音吉他為主軸的編排,帶領著聆聽者走入貌似尼爾.楊(Neil Young)的世界裡。一動一靜、一陽一陰的結合,像多稜鏡般折射出懷爾德的不同風貌,給予音樂複雜的質地和深度,讓他一邊堅持自身本色,又能吸引大眾的支持。
最後一位,東信.阿巴西是5人中唯一不滿50歲的成員,現年34歲的阿巴西屬於青壯一輩,已不是傳統意義的重金屬吉他手,他代表的是該樂風另一深邃的脈絡-前衛搖滾或金屬。他雖然年紀較清,但說是5人中音樂探索走得最遠最深的一位也不無不可。他以八弦吉他的演奏聞名,技巧高超,多半以樂團Animals as Leaders名義創作、演出,從2009年同名專輯開始,至2016年共發行4張唱片,純粹器樂的演奏,疊加各式頂尖技巧,通常在4、5分鐘的有限篇幅,以極高的反常,刻劃著人性底層所潛藏著寧靜和暴烈的共存、衝突。這種八弦吉他的演奏,適切體現了於上世紀末由瑞典樂團Meshuggah所開創,至2010年之後成為重金屬世界最重要浪潮之一的Djent風格。
集結數位重量級吉他大師,同時登台並不空前,喬.沙翠亞尼就曾組織過G3巡演,除了他自己之外,找了兩位吉他手搭擋,從1996年開始到2016年巡迴不斷,組合來來去去,吸引了數十名吉他手參與。G3比較像是讓名震天下的老前輩,展示自己數年來功力的舞台,「Generation Axe : A Night of Guitars」則帶有些回顧和傳承的意味,五位不同世代的吉他手,站在台上,演奏各自的經典曲目,構成了一部簡單扼要的重金屬歷史。不僅傳達了昔日榮光,也刻畫重金屬樂風在離開主流市場注目後,如何變革、進化找到新的出路。
如是畫風的成熟,在《深邃美麗的亞細亞》得到徹底的爆發,故事的情節比較相近《阿鼻劍》的後半,雖名為長篇,但更像一則則充滿寓意的短篇集合,劇情並不複雜,甚或有常他常見的跳躍,然而透過畫面的經營、雕繪,給予了深遠、長久的回甘韻味。這也是少數鄭問嘗試非古裝創作的作品,時空背景的不同,登上日本大舞台的刺邀,再加上電腦繪圖技術的引入,讓他畫作裡的衝突張力,更加「張牙舞爪」,沒有絲亳忌憚和保留。水墨所融合抗頡的,不再是現有的日漫成就,更像是將西方藝術大師異形美學催生者吉格爾(H. R. Giger)的世界引入亞洲漫畫的格局裡,並以鄭問特有的筆觸,將之催化,給予鄭問式的靈魂。
《金爆內幕》改編自1990年代初期加拿大投資客大衛.瓦修(David Walsh)成立Bre-X礦業公司的詐騙案件,事件梗概大體被電影全數保留,當年發生的事件大概是這樣的:大衛.瓦修在公司經營不善、瀕臨破產的情況下,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赴印尼,夥同地質學家約翰.費德霍夫(John Felderhof),用最後的資金在印尼進行金礦挖掘。數月後,當地負責探勘的經理-麥可.德古茲曼(Michael de Guzman)傳回找到豐沛金脈礦藏的捷報,這下子不得了,挖到黃金一事立刻成為市場話題,原本一文不值的Bre-X股票水漲船高,股價上漲近千倍之多,包括印尼政府在內的大小投資者,都想分上一杯黃金羹。想不到,兩人所發現的金礦被揭穿為假冒,公司股價隨即崩盤,探勘經理德古茲曼在移動中,從直升機上墜落,疑似自殺。Bre-X公司蒸蒸日上、童話般的採礦事業,一夕翻轉,成了一樁坑殺了無數投資人的詐騙事件,並留下諸多未解的謎團。
這事件本身滿是戲劇性,充斥著人性的爾虞我詐和商業世界的紙醉金迷,只要稍加更動,即能拍出一部類似《華爾街》(Wall Street)、《華爾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類型的電影。但《金爆內幕》想要傳達的更多,不打算讓這個故事只淪為詐欺奇案,反而把故事說成一個關於追求夢想、努力保護夢想的泡泡的故事。
前頭所說的這一連串的太空發展史(不只是單就美國的成就),正也是這部講述1960年代,三位非裔美籍女性數學家,凱薩琳.強森(Katherine G. Johnson)、桃樂絲.范恩(Dorothy Vaughan)、 瑪麗.傑克森(Mary Jackson)如何克服種族和性別歧視的電影《關鍵少數》(Hidden Figures),不曾(一大部分也不願)提醒觀眾注意的事。
美國總統甘迺迪在1962年發表的登月計畫演說,這是冷戰時期,美蘇太空競賽中經典的演說之一。
美國的太空戰略,在約翰.甘迺迪(John F. Kennedy)總統有心安排下,巧妙地將太空計畫與美蘇太空競賽以及民權之爭結合在一起。在這個探索太空為表,安內攘外為裏的策略下,1960年代美國太空總署(NASA)開啟了一系列雇用南方有色人種的計畫,聘用大量的非裔等不同種族的科學家,1967年終於有了第一位選入太空人培訓的黑人飛行員羅伯特.勞倫斯(Robert Lawrence),遺憾的是他在同年在空難中罹難,未能完成夢想,也推遲了黑人太空人在宇宙中的身影。
這種敘事的差異也和歷史有具意義的映照,即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 Jr.)和麥爾坎X(Malcolm X)兩條路線的選擇,對比於《逐夢大道》中的反覆折衷,這些故事所捨棄的一部分現況和基進,突顯了情感和鼓動情緒,使得電影落入訴諸政治正確的格套,一旦一部作品,可以用「政治正確」四個字概括,那麼就註定乏善可陳,成為退步的廢墟。
在這種強調真人真事改編、完全依照歷史步調的影片,不扭曲事實是基本要求,但最重要的是在有限的2個小時裡還原複雜的歷史,《關鍵少數》或許就像製作人之一菲瑞威廉斯(Pharrell Williams)的歌曲一樣悅耳動人,導演西奧多梅爾菲(Theodore Melfi)也在片中發揮他在《歐吉桑鄰好》(St. Vincent de Van Nuys)中的小品抒事功力,但面對這樣一部需要反覆追索,才能看出全貌的沈重議題,本片的結果無疑是徹底失格。
能讓本劇維持如此完美的平衡,創作者彼得.摩根(Peter Morgan)功不可沒,他身兼製作人和編劇,是本劇得已構成的靈魂人物。他一向擅長真人真事為元素的改編故事,所完成的電影作品《最後的蘇格蘭王》(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請問總統先生》(Frost/Nixon)、《魔鬼聯隊》(The Damned United)、《決戰終點線》(Rush)在在證明了他掌握現實和虛構之間分際的深厚功力。
以彼得.摩根為首的製作團隊,從女王出發,切入她的家族、整個帝國以及世界的變動,《王冠》一劇能備受好評,擊倒強勁的對手,獲得大獎肯定,似乎也不那麼令人意外了。影集終究不若電影,第一季的美好,並不能保證日後的水準(《王冠》可是一口氣續約到第6季),王權和人權之間的緊張,是否能持續吸引觀眾,會不會淪於疲乏,還考驗著製作團隊(God Save The Queen)。一旦隨著時間線變動,當邱吉爾內閣結束,接下來即將進入上議院貴族首相的尾聲,以及平民首相的出現,雖然不知道該影集預先設定的結束點為何,但如何詮釋這一步步歷史的變化則令人深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