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0日 星期日

AC/DC的下一步

(影片來自youtube,〈Rock N' Roll Train〉來自他們2008年也是迄今最後發行的專輯,當時總覺得這歌有著回憶式的感懷,當然,是屬於AC/DC式的感懷。)


關於AC/DC要解散的傳言滿天飛。

先是澳洲當地的電台call-in節目,接到暱名的來電,表示因為Malcolm Young的身體狀況,AC/DC可能會於近期宣佈解散。接著便是一連串的謠言風暴,隨著各式消息不斷流出,大致狀況也逐漸具體化:傳言為Malcolm經歷了嚴重的中風,腦部受損,已返回澳洲靜養,無法再參與樂團演出或專輯的錄製,而樂團成員不願意在沒有他的情況下繼續,因而有了解散的說法。

之後,主唱Brian Johnson在接受公開訪問時否認了解散的傳言,表示樂團會按原定的錄音計畫,前往溫哥華,看看到時情況如何。同時在未透露詳細病情的情況下,承認Malcolm身體狀況的惡化,並表示Malcolm會先和樂團告假。至於在他確定無法回歸時,樂團的下一步打算,Johnson則未明確回答。

Malcolm的弟弟,也是該團的靈魂人物的吉他手 Angus Young則未公開回應。

對一個成軍四十多年的樂團,這並不是第一次面臨成員的異動。於1980年,該團便經歷前任主唱Bon Scott因酒精猝死,這對剛剛發行了《Highway to Hell 》這張里程碑意義的專輯,正建立起國際知名度AC/DC而言,不啻為嚴重打擊;當時不少人覺得這或許就是該團的終點了。但他們硬撐了過來,找來了和Scott音質相近,但更具爆發力的Brian Johnson繼任主唱,並將已著手進行的新專輯完成。結果,Scott的死亡、成員的異動、對未來的茫然等等負面的因素,反而替樂團灌注新的能量,讓他們交出《Back in Black》這張經典,無論在賣座或評價上,都超越過去的成績。在此之前,AC/DC是不容忽視的樂團,在此之後,他們成為搖滾史上不能遺漏的篇章。Johnson銳利的嗓音與鴨舌帽造型,加上Angus的吉他聲響與制服裝扮,也成為了AC/DC最鮮明的形象,持續了三十年。

如同每個化危機為轉機的故事,在成功的背後,都混雜著運氣和努力。能讓AC/DC順利渡過的原因之一,便是以Malcolm和Angus這對兄弟為主的創作核心,始終維持不變,也因此不管變化多麼險惡,該團都能以一貫的音樂和演出風格,迎接挑戰。

不同於Angus獨特的造型和外放的演出方式(比如那已成為必備風景的脫褲橋段),擔任節奏吉他手Malcolm是樂團裡比較低調的一員,但他的重要卻絕對不容忽視,除了如前述一直是創作的主力,特別在90年之後,每張專輯幾乎都是Young這對吉他兄弟檔合力完成的;此外,AC/DC那單純、直率,近乎「直球對決」般的音樂風格,Malcolm的演奏是重要的構成和關鍵,提供了堅實的音樂基底,給予Johnson和Angus恣意發揮的空間。

因此,即便樂團最後選擇繼續撐下去,只要Malcolm無法回來,都將標記著該團的結束,至少是一個重要階段的結束。無論如何,能這樣堅持搖滾超過40年,都已是令人佩服的成就,是場令人難忘的旅程,不管他們最後的決定為何,樂迷能做的除了感謝還是感謝,並祝福Malcolm和他的家人能渡過難關。



2014年4月15日 星期二

[舊文]於毒藥之中重生

無名時代的AC三篇的最後一篇,本來還想寫更多的,忘了為何沒有下文,之後就算要再寫也不會是一樣的心情吧。

2014年4月12日 星期六

施正鋒主編《轉型正義》一書讀後

(圖片來自博客來

這幾年,隨著對臺灣當前現狀的反省,「轉型正義」成為十分熱門概念與詞彙,使用者眾,甚至可以用流行現象視之,但真正徹底了解其內涵的人,依舊有限。施正鋒所主編《轉型正義》論文集,絕對是要快速理解「轉型正義」一詞的最佳導論書籍。

該書為2013年10月19日由臺灣國際研究學會所主辦的「『轉型正義』學術研討會」發表論文的集結,不同於一般研討會論文集常見的各篇文章主題過於鬆散、難以聚焦的缺點,這本書各篇論文宗旨一貫,編排環環相扣,可見當時會議規劃和書籍編排的用心。全書可略分為幾個部分,施正鋒的〈以轉型正義的探討——由分配到認同〉一文可視為全書總論,對轉型正義的理論和變遷進行界定。第二部石忠山〈轉型社會的民主、人權與法治——關於「轉型正義」若干反思〉、林雍昇〈轉型正義過程中法律的功能與作用〉則主要從民主法治社會和法理的角度去看待轉型正義。第三部分則包括了八篇文章,分別詳盡討論了在南非、拉丁美洲、西班牙、波海三國、捷克及斯洛伐克、波蘭、德國、柬埔寨等地轉型正義的施行方式及相關課題。最後,則是施正鋒〈臺灣轉型正義所面對的課題〉、黃世鑫〈從轉型正義論18%的改革或vice versa——兼論公僕或政治階級〉兩篇,討論轉型正義在臺灣施行所面臨的挑戰。

施正鋒〈以轉型正義的探討——由分配到認同〉一文,是本書中唯一未在該次會議發表的文章,但內容深入淺出,以時下流行語來說,是要了解轉型正義概念必讀的「懶人包」。該文指出「轉型正義」(transitional justice),乃是指如何在轉型時期實踐正義,可以是機制、手段或過程,對象上亦可專指民主轉型後對先前威權的反省,或在重大政治變動後,如何讓政治正常化;最重要的核心要素,則是需要真相、追求正義、渴望和解三個面向。轉型正義的具體功能,大抵可歸納為確認個別責任、掙脫舊體制的束縛、正確記載歷史、洗滌受害者、嚇阻再犯等五項。在實行上的困難則是很多罪惡是歷史共業、難以區分加害者與幫兇、法理上又淪於回溯性處罰和追訴年限已過的問題。石忠山則強調轉型正義是社會對過去的告別,是動態且積極的,「轉型正義是一種既反思過去,也前瞻未來的變革思維」,將有效促進民主和法治的運行。在實行上雖然有其模糊難以界定的困難處,但整體而言,該理念是具普世性道德倫理意涵,施行手段則可以視不同時空背景脈絡加以調整的。林雍昇的論文則強調法律在轉型正義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法律和道德在尊重人權和人性的普世原則上已獲得了張力的解除,採取一筆勾銷的處理模式,反而不如採刑事追訴,因為後者讓法與不法的標準和價值區分獲得了強化,也才能真正確立民主社會的有效運作。

接下來的各別範例中,多半了呼應了上述三篇的各項論點,無論是對轉型正義的肯定或懷疑,都必須在現實的實踐中才能獲得檢驗,唯有透過對世界各地轉型正義的觀照,才能找到最適合臺灣的方式,這八篇文章可作為初步的起點。最後兩篇轉型正義在臺灣的討論,施正鋒的文章提供「國家肇建」(state-making)、「國家建構」(state-buliding)、「民族塑造」(nation-buliding)三大框架去理解轉型正義在臺灣的主要課題和作用;黃世鑫則由單一政策上,進行具體的審視。都可以視作相關努力的嘗試。不見得成為人人所能認同的定論,卻是在未來討論該概念時所不能忽視的研究。

本書絕非轉型正義的教科書,它並不是提供教條式的標準答案,而是激發更多的提問與思考。轉型正義本質上可視作價值觀的確立,也因此John Rawls的《正義論》是經常被提及的觀念,但現實社會運作往往是充滿灰色的相對地帶,Amartya Kumar Sen便對Rawls截然二分的理念提供了質疑,是以如何在絕對和相對價值觀之間取得平衡,並且讓這樣的平衡落實在具體的政治議題和訴求上,或許是讀者在閱讀本書時所能進一步審視的。



2014年4月9日 星期三

你的轉變,是衡量學運結束與否的唯一標準

330

林濁水在《歷史劇場:痛苦執政八年》一書,分析了2006年的紅衫軍,指出大學生在該運動的缺席,顯示了本質上的意義貧乏,淪為徒以恨意為出發,華麗而空洞的運動。這樣的論斷是否正確,也許可再深入討論,但一定程度解釋了為何當時大部份的意見領袖,他們所言所寫,在物換星移的今日,都成為他們對此次太陽花學運評論的自我否定,因為那些只是針對單一事件或特定立場的表態與支持,僅為工具式的應用,而非一整套完整的論述與或可供堅信的價值。一旦運動結束,隨著新的局勢和需要,陷入自我遊移或否定,勢所必然,也因此該運動最終留下的只剩虛無。

林濁水的觀察,也間接突顯了太陽花學運的可貴,作為一場以研究生和大學生為主體的運動,不僅呈現了青春一代對臺灣的熱情,同時也是一場不斷深化和開展的論述,從最初對張慶忠粗爆手段的不滿,到最後完整連貫的四項訴求,從單一個案演化到憲政的根本,證明這是場能夠自我成長,兼具理論和價值層面的重要事件。

也正因為太陽花學運的這種特性,每個參與者絕非只是參加園遊會式的大拜拜,而是經歷了一場對民主思辨的洗禮,過程中每個人都在有意無意之間,讓自己重新去審視對民主的理解,並思考著臺灣現狀與未來。所以,這會是場無法停息的運動,佔領立法院的相關行動會告終止,但這場運動本身卻仍持續延燒著。意即這場學運是否結束,並不是取決於立法院的佔領與否,而在於每位被洗禮的人們自身的轉變。

如果以此為標準,我們都將對前景感到樂觀,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和二十多天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在太陽花學運之前的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服貿」,甚至連全名都說不出,更不用說什麼全球化自由貿易的衝擊,如今你卻能對相關內容和影響如數家珍。在二十多天前,你根本不想去理解立法院的運作,你只覺得那是污穢混亂之所在,而如今你卻明白臺灣代議政治運作的各式缺陷。此前你分不清「法制」(rule by law)和「法治」(rule of law)的區別,不知道憲法和自己的日常有何關聯,如今你則充分感受到憲政改革的意義與重量,知道那是自由與民主生活的關鍵。

這還僅是知識層面的。在這段日子裡,你見證到了國家暴力不是消失的傳說,而是具體的實存,隨時能給你當頭一棒;但同時你也發現個人也是可以有力量,無數的個人連結在一起,為了信念而付出,再大的暴力也難以輕易掃蕩。

在國家暴力和團結公民的對抗裡,你看見或體驗了太多感人的瞬間。

當人高喊著某處需要支援,否則即將被警察突破時,你二話不說挺身而起。當你知道驅離的動作即將開始,棍棒、盾牌、噴水車霸佔街頭時,你壓抑著恐懼的本能,昂首向前。當你看到自己的同胞,流著淚水與鮮血,你帶著心底交雜怒火與心痛,立即奪門而出加入他們。

你看到人們不畏寒冷或炎熱的靜坐著,你看到人們出錢出力沒有任何保留只為了盡份心力,你看到人們努力用盡各種方式在各種地點分享傳遞著理念,你看到太多的創意和幽默在街頭控訴主政者的傲慢與顢頇……。你已看到了太多太多。

或許,因為以往經驗令人心灰意冷,運動之前的你對小我私利的關注多於大我,你不想提政治,不願參與公共事務,自視為成熟地冷言冷語,其實不過是責任的逃避。執政者也才能利用你的冷漠和順從,以空洞的利益和承諾,乃至等而下之的「小確幸」政策,利誘威脅讓人乖乖就範。

然而,學生們以這場運動喚起把你喚醒,而當你三月三十日站在總統府前,你很確定這次鐵屋中被叫醒不是少數人而已。

一旦醒了,就不願再輕易昏迷;我們都無法再回到二十多天前的樣貌了。

別的不說,二十多天前我們甚至還沒有一首屬於自己的歌,只能從國外轉借挪用,填上歌詞,而如今我們已有了《島嶼天光》可供世代傳唱。又如同大支在〈太陽花〉裡說的:「或許 臺灣真的太多的惡習和太多無解的課題/但如果給我生一千次/我只願意生在這裡/如果給我死一千次 我只願意死在這裡」,在這幾天裡,你知道你的生命和這塊土地緊緊相繫,再也無法輕言放棄。

所以,你不會和政治人物一樣,在任何文章或演講慣性地以「天佑臺灣」為結尾,因為你知道此時此刻真正能眷佑臺灣,不是冥冥之中難測的力量,而是島上的每一個人。

於是,你明白,太陽花學運永遠不會結束。

無力者的睡前喃喃

應該很多人都在看大腸花的直播,自己也看了很久,也快笑死很多次,但不知為何看著看著就覺得深深悲傷了起來,說不太出原因。我想關於明天4月10日,自己大概也有著類似的心情吧。

向來對凡事都傾向悲觀負面態度的我,還是少說幾句吧,上次才被罵「事情還在發展過程中就不斷看衰是怎樣」,雖然我沒有那意思,但得承認這真的是句非常有道理的話,一切都還在發展,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嫌太早。

至於真要罵髒話,就要來罵滅火器這種的。

〈無力者哀歌〉
甘有聽到怪手的聲 那是在拆咱的厝
甘有聽到咱的夢 破碎的聲
甘有看到子彈的影 那是要取阮性命
這個所在已經沒希望 核電廠趕快爆炸
眼前是絕望的寒冬 我已經沒半項 破碎的夢 畫面漸漸無聲
絕望的寒冬 我已經沒半項 破碎的夢 甘說你攏沒感覺
我只是想要保護屬於我的東西(絕望的寒冬 我已經沒半項)
我只是想要一點尊嚴和權利而已(破碎的夢 畫面漸漸無聲)
我只是想要抱著希望過生活(絕望的寒冬 我已經沒半項)
我只是想要自由地說一句話(破碎的夢)


(影片來自youtube)




2014年4月8日 星期二

醉醒隔日


(影片來自YOUTUBE)

醒了,一天開始了。身體還滿是昨夜的酒精,看了看各種訊息,大抵依舊類似。時間持續暫停於昨日。之後又將回覆無歸痛癢?罵了幾句髒話,倒不是對爛事爛人爛文,那早已習慣。還是那不暢快的窩囊,百無一用是書生,再怎麼包裝,終究是寄生於屍體貪食腐液的蛆蠅。未來永遠不在乎過去,過去卻總殷切盼望來日,於無解之中傳話,只是可笑。無論如何,新的一天,戰爭還在,每個人都是鐵證,也都是改變。二十多天前,如同歌詞所言,We're just a million little god's causin' rain storms turnin' every good thing to rust.,我們的存在只不過是讓一切銹壞,那現在呢?

你必須不斷質問自己。


2014年4月7日 星期一

結束

330

無論如何,辛苦了!

是否真的能改變什麼,那是百年以後的人們去決定的。但是嘗試去改變什麼的決心與毅力,是此時多數人民所能感受,並一起投入的。

改變絕對不會一蹴可幾,而我們已經聽到那巨輪運轉的聲音,不會輕易停下。





(至於我,則決定允許自己今晚喝個爛醉。幹。)





2014年4月6日 星期日

苦難的意義——《原住民重大歷史事件——七腳川事件》讀後

(圖片來自臺灣原住民族圖書資訊中心部落格
有些人會告訴你,人的苦難可以比較,透過量化後的數字大小,可以排列出高低先後的位階。這樣的說法,倘若不是刻意為特定利益發表的違心之論,便是陷入了科學化的盲點,以自然科學的標準生硬衡量人文科學,忽視個人作為社會能動者的主體性,成為被數字所囚禁的奴隸。這樣的論述方式,也是「反歷史」的論述,藐視歷史學作為獨立學門的立足點。在歷史研究者的眼中,任何事件都應該是充滿詮釋可能的中立事件,藉由不斷的與事件相關史料反覆對話,開展出自己的論述。在論述之中,事件的重要性會被選擇與突顯,但這只是為彰顯論述脈絡,提供立論的基石,絕不是粗暴地、稱斤論兩地去對史事做出輕重之分;正好相反,去挖掘每件單一事件背後的時代重量,才是歷史研究的關鍵。

每一件事件都該被視為重大,每一件苦難都該得到反省,這才是今人面對過去的正確態度。

林素珍、林春治、陳耀芳三人等合著,收錄於行政院原民會「原住民重大歷史事件」成果之一的《原住民重大歷史事件——七腳川事件》一書,便是極佳的範例。於二十世紀初發生臺灣東部七腳川事件,較不為世人所熟知,原因除了原住民長期處處發聲弱勢,相關歷史紀錄難以獲得留存與重視的普遍因素外,誠如該書緒論所言,多數人談及日本時期原住民的重大歷史事件,在認知上往往不自覺聯想反抗日本統治所引發的激烈衝突,忽視了另一種可能,即原住民的存在和帝國利益相抵觸時,為了有效完成帝國的統治和建設,對原住民勢力的清除。七腳件事件便屬於後者,這樣類型的事件,其重要並不亞於前者,它顯示了原住民部落在面對龐大且「進步」的國家體制時應對上的困境。無論日本政府或七腳川部落最初都維持著從清朝延續下來的合作模式,即日本政府採綏撫政策,給予七腳川部落一定程度自治空間,七腳川部落則協助日本政府在當地的勞役及秩序的維護,成為牽制太魯閣族的力量。然而這樣的合作模式,隨著對蕃地統治目的的改變,七腳川社由統治的助力變成阻力。在這樣的前提下,日本政府以七腳川社隘勇的糾紛為理由,進行強力掃蕩,反應出清朝的前近代國家統治模式,已經無法負荷現代國家治理的需要,七腳川社人成為了轉型過程中的犠牲者。

全書依時間先後,分七章來討論該事件的過程和意義,依照時間序列,先介紹了七腳川社的源流,於清朝時期和漢人之間建立的合作模式。之後則花了專章討論日本政府對臺灣東部的拓殖政策,對當地的開發以及對不同族群原住民的治理。綜合了這兩脈絡,有系統的介紹該事件發生的經過和事後的處置,析理出在近代國家權力不斷滲入的臺灣東部之際,七腳川社人所面臨的擺弄和悲劇。並附上了四篇附錄,分別是〈七腳川社大事紀〉、〈七腳川事件訪談紀錄〉、〈七腳川事件聯合座談會紀錄〉、〈美雅麥部落與光榮村問卷調查〉,特別提及這四則附錄,是因為其中含有極高的史料價值,特別是相關訪談紀錄,雖然受訪者皆未親身經歷事件,但透過訪談,除了可以知悉七腳川社對該事件的觀點,更重要的,可以了解該事件的歷史記憶是如何被塑造。這也正是本書的重要貢獻之一。本書不僅講述了近代國家為了自身統治利益考量,對原住民族群之間的操弄,同時也指出這暴力不單只是實體的壓迫,更是心靈層次上的扭曲,透過以國家意識取代部落意識,統治者也同時掌握了對七腳川事件的歷史詮釋權。即便今日,在該社的後裔的訪談中,仍有許多人認為是因為社人做錯事在先,認同並接受了統治者的價值觀。這才是最可怕的統治。也因此試著重新回復歷史的實然,擺脫被他人有心建構的歷史記憶,讓歷史成為七腳川後裔面對未來的資源與力量,才是歷史研究真正的價值與使命所在。

透過本書對七腳川事件的介紹與分析,我們看到了被統治者的無奈與困境、族群關係的複雜難解,以及統治者對歷史記憶的操控。也許七腳川事件在只重視數字的淺薄世界裡並不重要,但在真實的世界裡,對理解臺灣這塊土地的過去,與面對正在蘊化的未來,七腳川事件絕對有著我們進一步去理解和省思的重要。